学校和教育这样的公共服务部门可否引入私人经营?教育能否赢利?教育能否产业化?上个世纪末，这些问题几乎激发了世界性的剧烈争论。但不管人们赞成与否，教育、培训的市场化运作范围正在一步步扩大。由美国最大证券公司——梅里尔林奇(MerrillLynch)的投资研究部门著述的《The Book of Knowledge：In-vesting in the Growing Educa-tion Training Industry》一书，共分十四章，涉略幼儿早期教育、中小学教育、高等教育、企业和IT培训、教育产品和教育服务等各方面的教育培训产业，并通过对阿波罗等教育赢利公司的个案分析，向人们充分展示了美国教育和培训市场的实践经验，剖析了教育培训产业的潜在市场及影响因素，并在此基础上，预测了分布学习、学校管理外委、特许学校和教师培训等教育产业的美好前景，为人们开辟新的教育市场提供了参考方向。目前，我国教育事业改革开放的步伐正在加速，教育培训产业日趋兴旺，此书可以给我们一些有益的启示。
一、影响教育培训产业发展的六大趋势
(一)变化中的人口特征
1、老龄化。二战结束后的二十年内，美国人口激增，并趋于老龄化。年长者的知识技能是否适应新经济的发展成了教育培训市场的一大焦点。而对于中年人而言，在他们赚钱的高峰年龄段，不仅要面对同辈、更年轻者的竞争，还要接受那些退而不休的年长者的挑战。所以在年轻劳动力紧缺的情况下，企业应尽可能的提供多种教育培训，使所有的员工更具创造力，为员工的就业和再就业创造机会。2、家庭状况。在上个世纪末的最后三十年内，美国的家庭模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目前父亲在外工作、母亲在家养育孩子的家庭只有7％，大约有80％的家庭是双职工或单亲家庭，这样人们对教育内容丰富、质量高且负担得起的儿童早期教育的需求就显得尤为强烈。3、种族组成。美国社会是个多元文化的社会，特别是随着移民的增多，社会成员种族构成将渐趋多样化。美国人口普查局推断，至2050年白种人将占美国总人口的60％，黑种人占12％，西班牙人占20％，亚洲人占7％，印第安人占1％。在这样的环境中，语言培训和文化理解教育就显得非常重要。这些人口特点对儿童的早期教育、K—12年级教育、继续教育、企业培训及教育消费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二)技术革命
技术改变了我们的生活，以技术革新为标志的知识经济，比之以煤等不可再生物质资源为本的传统经济，对人们有效获得、传输和应用信息的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企业界，对技术的投入已从1970年的占企业总资本投入的5％提高到1997年的近50％。梅里尔林奇公司认为，技术对教育培训产业的影响主要体现在：科学技术使人们了解到孩子的大脑是如何发展的，促使他们对早期教育的重视；电脑拓宽了孩子的视野，并有助于教师管理教学进程，及时与每个学生沟通；技术也使教育更加民主、公平，使成人。可以随时、随地在“没有围墙的学校”里进行学习；当然技术也使企业分散在工作日对员工进行低成本、高效益地培训成为了可能随着家庭电脑的普及，人们对教育软件、在线教育服务的需求营造了一个新的教育消费。
(三)全球化
我们的世界已经变得越来越小了。从1947年至1998年，进出口贸易收入占美国GDP的10％提高到29．2％，在1997年，可口可乐、通用电器、微软公司、摩托罗拉等10家企业的出口收入平均占总收入的50％以上。经济的全球化对于企业和员工来说都是挑战和机遇并存的，对教育培训产业的影响也是如此。梅里尔林奇公司认为，美国的高等教育是世界一流的，他们有机会也有责任使成人更具竞争力，而中小学教育要想应对全球竞争就必须改变目前学生成绩居于世界底端的局面。此外企业员工们为了自身的发展将会充分利用企业提供的培训机会，同时还会利用业余时间自己参加各种培训。
(四)品牌意识
由于生活更加忙碌，我们往往会通过品牌这一“捷径”来选择产品，因此如同品牌对其它产业所产生的深远影响一样，教育培训产业也在积极创造品牌效应。Interbrand是这样描述品牌的：“它与消费者有亲密的关系，共享产品的核心价值。它不一定主导着市场份额，但它有实力影响着消费者。”教育品牌的形成基于教育提供者为教育消费者(学生、家长、公司)提供高质量的课程及其它相应的教育产品和教育服务，并因此与他们建立恒久、深厚、相互信任的关系。梅里尔林奇公司提出，通过“NAECY”资格认证的早期教育学校会是家长的首选，中小学应该运用自由市场的竞争规则来提高学校的教育质量，而高等教育的品牌来自于能使学生成为某个领域的专家，企业培训公司一定要有享誉国、内外的品牌项目。
(五)合作兼并
合作已成为一种世界潮流。教育企业的兼并与重组既可为消费者提供更好的服务，也能在降低“经常性的营业费用”的前提下，扩大规模，整合资源，充分发挥企业的研发和市场功能，迅速抢占这个飞速发展、极富吸引力的教育市场。“Apollo Group”、“Sylvan Learning Systems”和“ITT Education Services”丰厚的收入就是最好的例证。
(六)资源委托和私人化
随着人们对绩效、消费服务和成本管理的日益关注，金融服务、航空、电信、石油、电子等行业在企业管理结构方面进行了“部分资源外委管理”、“私人化管理”的改革，体现在教育产业方面就是公立学校由私人管理及特许学校的产生。
二、初等教育和中等教育：垄断让路子竞争
虽然美国把教育置于优先发展地位，在教育投入方面比其它发达国家都要多，但教育质量却不尽人意，无论是测试的绝对分数还是与其他国家同类学生比较所得的相对水平都很低，这对美国的经济发展无疑是个死亡判决(an economic death sentence)。那么为什么美国没有世界一流的中小学?梅里尔林奇公司把它归因为4Ms：教育经费浪费严重、教育理念体系陈旧、教育评价的缺失和教育技术有待更新。
首先，经费：不在于多少，而是如何消费。作者通过各州教育经费投入和学生参加SAT考试成绩的对比，得出经费多少与成绩高低是不存在相关性的。再如，私立学校每生经费要远低于公立学校，但测试成绩要高于公立学校，这与教育经费浪费严重的现象是分不开。在加利福尼亚州，公立学校中教师只占员工数的44％，而私
立学校中86％是教师。公立学校的经费只有一半是用于与课堂教学有关的教师工薪、书籍和设施等方面，更为遗憾的是，投入教育发展研究的经费非常少。
其次，理念：运用市场规则来提高质量。学生是“产品”还是“消费者”?学校是“工厂”还是“消费者服务部”?不同的教育理念决定着教育者的角色定位。作者提出要把以消费者为导向的市场规则引入教育体系，运用家长自主选择学校和校内管理体制改革两条途径来促进学校的发展。家长自主选择学校主要指磁石学校(特色学校)、特许学校、教育券和家庭教育等多种办学形式的兴起。校内管理体制改革主要包括校内问责制的建立、校本管理以及公立学校的私有化管理等。
再次，测量：如果不能测量它，也将无法管理它。如今所有学校都采用了“标准化测试”来评定学生的学习状况，大部分州都选用Harcourt Brace、McGraw Hill和Houghton Mifflin三种试题之一，有些州则建立了自己的评价标准。但是这些测量工具的质量总体上不容乐观。作者认为，运用学校管理和学习软件能在教学艺术中注入科学的因子，可以及时的掌握和评价学生的学习状况。
最后，无线：数字革命没有完全解放学校。
针对上述存在问题，作者指出中小学教育产业投资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建立教育管理组织，具体体现在特许学校的设立和公立学校委托私人机构管理学校事务。对他们管理绩效有十条评价标准：学生的学习成就和测量(15分)、课程设置(10分)、教育技术(15分)、师资培训(10分)、学习时间(5分)、家长参与(15分)、学生保留率(与学生流失相对)(10分)、规模效应(10分)和收益情况(10分)。当前，私人管理公立学校的挑战主要有：如何在上述9条评价标准间达到平衡?如何面对政治的变化?如何适应不同的管理对象?如何解决对学校不动产的投资问题等。二是为学校提供产品和教育服务。教育产品主要包括教科书、教学辅助材料、教育技术和软件、玩具和游戏等，可以是零售或批发。教育服务主要体现在：为有学习障碍的学生提供特殊教育、为行为不良青少年提供危机教育、为教师提供职业培训。一项关于“教学与美国未来”的研究表明，一个州学生标准化测试的成绩和这个州的教师发展体系是否健全存在相关，特别是对教师进行学科教学培训和保持教师与学校专家的密切联系尤重要。但实际上，学校在花费了大量资金投入技术硬件建设的同时，教师培训费用却仅占教学费用的6％，致使只有20％的教师认为自己能将技术因素整合到课堂教学中。
三、继续教育：满足新经济需要
25岁以下年轻人大学入学率的提高、在职成人学员比例的攀升、技术含量高工种的剧烈上升、高中毕业生和大学毕业生工资差异的扩大以及信息技术在教育中的运用等五大诱因，激发了继续教育产业的巨大市场。正如文中所言：“来自雇主对相关技能需求的‘推力’和受雇者对寻求更好工作的‘拉力’为继续教育的供应商创设了一个良好的市场环境”。为适应新经济发展需要，继续教育产业必要具备5Cs：1、便利(Convenient)。上课时间安排要与成人学生的繁忙工作相适合，教学场所要具备停车场或公共交通方便，教育计划传输要基于信息技术，确保学生随时都能开展学习。2、浓缩(Condensed)。在确保质量的前提下，课程内容要浓缩，成人学生希望在最少的时间内学到最多的知识。每门课程学习时间要集中安排，不可像传统教学那样零星编排课表。3、成本(Cost)。传统学校教育成本(时间、金钱)昂贵，但往往封闭办学，对市场需求反映迟钝。继续教育办学者不用投资学生课外活动(如运动队，俱乐部)和基层组织(如学生联合会)，教育成本将大大降低。4、职业导向(Career-Oriented)。继续教育依据职业所需的知识和技能要求来设置课程体系。5、消费者服务(Customer Service)。学生是“消费者”，聆听学生的意见和满足学生的要求是成功学校的关键。那么如何来评价继续教育质量?梅里尔林奇公司提出了十大标准：就业率(15分)、显性收入(15分)、注册人数增加情况(10分)、对消费者的关注程度(10分)、教育技术的运用情况(10分)、对学生投资的回报(10分)、教育服务项目的广度和深度(10分)、学生贷款中“坏账”率(10分)、学生群背景(年龄和收入状况)(5分)及学校规模(5分)等情况。
四、分布式学习：没有围墙的学校
1999年3月9日，第一所网上虚拟大学——琼斯国际大学成立。美国的一些知名大学通过向外寻求技术支持和管理服务，解决分布学习方式所需的设备、成本和技术等障碍，同样那些早就涉足汀行业的公司也已从中获取了丰厚的利润。分布学习的领路先锋——阿波罗集团也证明了强大的技术力量、高水平的学术内容和较大的市场知名度三者有机的结合是成功的关键。分布学习方式的主要优点是：从人口统计学角度看，在新世纪，继续教育将面临着入学的高峰期，学校容量受到了严峻的考验，而分布式学习可以接受无限的学生无论在何时何地都可进行学习。从技术的角度看，技术使教育更加“民主化”，它既降低了教育费用又扩大了教育的地域空间。从全球化的角度看，它可以面向全世界的学生，无论他来自哪个国家。从品牌的角度看，它可以使学生学习到哈佛、斯坦福、普林斯顿和耶鲁等知名大学的课程。从联合的角度看，许多学校都进行了彼此间的资源整合，共享专家和课程，一些分布学习资源的提供者在学生和大学之间发挥着纽带的作用。
基于技术的分布学习模式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传统经济时代，函授课程一般是通过信件、录像带和电视进行的，而在新经济时代，分布学习则通过因特网、卫星传递可视会议进行，可以分为异步(如聊天室、电子邮件等)和同步(如可视电视会议)两个系统。在不同的学校同样的专业计划可以有不同的分布学习模式。在设计计划时，我们应该考虑以下几个问题：(1)我们为谁服务?是在职成人学生，还是近期的高中毕业生?对于学习、工作和家庭责任集于一身的在职成人学生，采用异步的基于网络的学习模式为宜，而对需要高度师生互动的年轻学生，采用同步模式为宜。(2)我们想要学生拥有哪一类实践经验?这是一门需要从同学那儿习得知识的课程吗?学生是否将去学校拓宽专业和个人视野?(3)教育内容是什么?内容转换成分布学习的难度如何?例如，在线学习的课程不仅要有Video技术，还要有课程大纲、阅读分配和家庭作业。(4)教授的工作将改变多少?(5)这一计划的那些部分是我们想要自我管理的?结合这些问题，再根据便利和协作水平来决定选择何种分布学习模式：如信件交流模式是高协作低便利，电视广播教学模式是低便利低协作，异步因特网模式是高便利高协作，而晚上的校园课堂教学模式是低协作高便利。
此外，书中还对企业和IT培训、儿童早期教育、教育产品和教育服务等方面的投资作了详细的市场分析，限于篇幅就不作一一介绍。纵观全书，感到梅里尔林奇公司不愧为美国教育培训产业的大赢家，他们这种对教育培训市场层层剖析的能力和敏锐的商业眼光在书中得以淋漓展示。书中无任何说教，只有翔实的数据，让读者在对事实的对比分析中，深刻领会教育培训市场的具大潜力。可以确信，该书的出版有助于开拓我国教育培训产业的新思路，有利于促进教育培训市场的进一步规范化运作。
作者单位：浙江台州学院
[责任编辑：金平]